2013年6月30日 星期日

【失戀第十五/十六/十七天晚上】白馬走過天亮

「我喜歡自己從一個喧鬧的聚會中離開,喜歡和親密的朋友告別後獨自消失在極黑極深的夜色裡。這簡直是一種儀式或姿態,需要一條巷子或一段四站左右的捷運來抵達。」

最近突然覺得寂寞。以前不會這樣的。

表弟說:「你也會覺得寂寞了啊。」

友人S說:「生命/人生就是由群體走向孤獨吧。」

週五待在同事旁邊幫忙上書、補書,忙亂了一陣子之後才稍微進入狀況,雖然在書店工作其實是沒有甚麼時間看書的,但上書的過程也像是一種閱讀,像看一本書看到入迷了,沉浸其中。

一邊補書整理平台,一邊把破裂的書腰一張張拿起來,不管是在平台還是架上,破裂的書腰都很容易刮傷到其他書,這也是我向來不喜歡書腰的最大主因。有些書腰很美本身是書封設計的一部分,但如果整本書沒有用收縮模包起來,書腰再美一旦被折到或破損了,我都會盡可能把它拿起來,為了降低其他書受損的可能性,一本書毛利不高,瑕疵書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大家賺的都是辛苦錢。

上書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進入了另一個書的小宇宙,簡直是在冥想中跟書對話。

《傲慢與偏見》妳的家在外國文學區,不是在推理館!

《半生緣》為甚麼會出現在外國文學區?歷史平台上怎麼有《羊毛記》!?

一邊忙於將書歸位,一邊思索他們與自己安身立命的所在--這本書放平台右邊還是左邊好,放哪邊比較容易被「慧眼識英雄」?新書桌上為甚麼還有今年一月出版的書?如今都快要七月了!天啊你究竟佔去人家多少空間與時間?這些文宣可以不要跟書封都長得一樣嗎?書本身不就是最好的文宣了嗎?這本書最近似乎賣得不錯我要哭了!不枉費給他這麼好的位置,不像另一本書只能是「恨鐵不成鋼」!不對,是我位置擺得不對害他緩銷!我該死!對面那個讀者這樣看書會把書壓壞(手肘撐在書上),先去提醒他。天啊!張愛玲的書櫃倒櫃了要快點補;《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究竟要賣得甚麼時候讀者都不膩嗎(一邊碎念一邊從庫存抱書出來);呀--有人在看《白馬走過天亮》,是誰這麼有眼光?要不要上前跟他說這本書有多好,其他書你都先放下吧,今天就買這本回家保證包準不後悔!是否該找時間重新畫平面圖大調平台了?喜新厭舊是消費者本性,不是愛幫書搬家啊,有些地方可能是磁場不對還是怎樣,就是「電」不到本該會買這本書的讀者--

在想這些事的時候我彷彿忘了自己,不管是寂寞還是悲傷,「你知道當你需要個夏天我會拼了命努力」,如果不被需要,我還是可以為了這些書努力,我開始有點明白為甚麼有人戀物像戀人,因為這些東西的保存會比人長久,包括尚未褪色的記憶。戀情的保存期限就像勢必會過期的鳳梨罐頭一樣,甚至還可能更短。置身在茫茫書海中我覺得自己渺小非常,他們都會比我長久,這樣很好。

但終究避不開他的書,人總有會離開的一天,但書只要書店仍在讀者想買想看就得在。他離開了,漸漸書又開始比人重要了,但我依然不太看他的書,固執一種,只希望讀者通通把他的書買光,眼不見為淨,再把書續訂進來前能有一段皆大歡喜,不必睹物思人的空檔。他曾嚷著說要我們幫他開一家書店只賣他的書--怎麼可能,寧可孤獨寂寞,也要為了自己的心理衛生著想。

失戀第十五/十六/十七天推薦書籍:言叔夏《白馬走過天亮》(九歌出版)

2013年6月27日 星期四

【失戀第十三/十四天晚上】阿茲海默

如果有一天自己忘記所有愛過的人,忘記所有悲傷的心情,忘記所有遺憾與悔恨,忘記春秋冬夏,忘記昨天,忘記現在,忘記人世紛擾、離合悲歡,忘記寂寞怨懟,忘記眼前照顧自己的這個人……

岡野雄一在《去看小洋蔥媽媽》中說:「沒關係。只要還活著,什麼都忘記了也沒關係。」

這是我今年看過最溫柔的一句話。

岡野雄一於1950年出生於長崎,二十歲時獨自前往東京闖蕩,工作、結婚生子。四十歲時面臨人生的轉折,帶著孩子回到故鄉長崎,與父母同住。岡野雄一的媽媽在爸爸過世那年開始出現失智症的症狀,情況日趨嚴重後住進老人養護中心,過著安穩的日子。岡野雄一趁著工作的空檔,一個禮拜會去看望她兩三次。遺傳到他媽媽三枝女士的體型,加上光禿禿的頭,取了「小洋蔥」的筆名。

《去看小洋蔥媽媽》描寫著三枝女士罹患失智症的點點滴滴,岡野雄一以笑中帶淚的筆觸把自己和「一點一滴慢慢忘記」的母親的日常生活畫成漫畫,藉由母親的話語拼湊想像出孩子所不知道的母親的悲喜人生,充滿了身為一個兒子對母親的深情摯愛。

岡野雄一和母親在散步的途中,遇到迎面而來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失智的母親開心地和車中的嬰兒打招呼:「你好!」--兩個生命交會,然後又擦身而過。卸下人生重擔的笑臉,和還不知人生重擔的笑臉,竟然如此相像。很快就是春天了!

「雄一啊,剛剛你爸來看我了。」

『老媽妳在胡說什麼呀!爸早就死了。』

「我變癡呆之後,你爸就常來看我。我說呀,變癡呆也不都是壞事嘛。」

失戀第十三/十四天推薦書籍:


2013年6月26日 星期三

【失戀第十二天晚上】哀豔是童年

「情敵的戲分比愛人更多。我想著情敵的時間,比想念愛人更多。忙於嫉妒,無從分心於愛。」

我前男友劈腿過兩次,第一次是我們剛交往一年多後,我發現自己是第三者。第二次是我當兵的時候,他本想趁著我當兵到中途的時候提分手,包括我在內,他腳踏三條船,結束兵役後他和其中一人分手,和我及另一人繼續,諷刺的是對方還是職業軍人,直到我們關係全然結束,我都不真正清楚他們是否仍在一起。到了這段感情的盡頭我都不知道是愛他多還是恨他多,是想著他多還是想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恨他們多。

曾經最絕望的時候,我自殺未遂。我還記得當天的情況。

「我必須記起,記起,記起那下定決心的時刻,才能受得了這些記憶,受得了自己。才能夠試著接受,所謂愛情,通常與幸福並無關聯。於是(像某個已經死離的人告訴我的)不再奢望神的恩典、或時間摧折不了的幸福,只求能夠生活到,願意再活一次的程度。」

從他家門前離開,在回家路上的大型連鎖文具店買了條童軍繩,回到家後把房間門鎖上,我上網暗示性地在BBS上發了求救訊息,我明白自己真的不想死,只是已經到了讓情緒牽著走停不下來的階段,我先試著用童軍繩勒死自己(KK發現我不對勁在一旁拼命吠叫),但我畢竟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身體本能會反抗自己。

於是我走到後門陽台,將童軍繩綁上晾衣架,準備上吊。我在半空中掙扎,幾乎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跌落在地,我不知道我怎麼掉下來的,只是一直哭,一直喘氣,知道自己死不了,時候沒到被趕下來。

所有死離的愛我的人一直照看著我,我只是沒用地一直哭。不爭氣地一直哭。

我跌跌撞撞爬到我媽的房間抱著她放聲大哭徹底大哭。後來我媽把那條童軍繩處理掉了,當天過後,我再也沒看過那條繩子。

走回房間看到手機的未接來電是我表弟打來的,算一下時間剛好是我上吊的時候。

我回播給他:他說我的身體畢竟不想死--死亡真的是……逼近的那一刻其實非常痛苦。

其後,我開始逼自己去明白愛是甚麼。

「我意識到自己並不想死,我只是想要忘記……那些執拗的、對『遺忘』的追求,一路奔向極端,化作尋死的念頭(自盡,自盡,走向自我的終結)」

當下我的臉頰都是淤血,脖子上有一圈很明顯的勒痕,隔天起床時臉腫成麵包超人,但我還是戴上口罩,正常上班。

我說,皮膚過敏的關係。

「忍受分離的辦法只有忘卻,遺忘成為生存下去的唯一條件。只不過,人間並不存在真實的遺忘,當我學著忘記他,便記起他不要我了,並且一再重複地想念起曾經,他是怎麼渴望我的。」

所以我不曾忘記,放手交給時間,同時書寫,因為我渴望再活一次,願意再活一次,只求再活一次。

失戀第十二天推薦書籍: 胡淑雯《哀豔是童年》(印刻文學出版)

2013年6月25日 星期二

【失戀第十一天晚上】不自由的心

「不管再怎麼相愛,一段時間後,人都會分離的。就算一起生活數十年,期限也會到來。所以說,愛的存在並不靠時間來保證。正因為如此,彈指間的交歡也可能得到比數十年相守更深的愛情。」--白石一文〈水的年輪〉 

我們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開始聊起天來。

你說二十四小時前我們還在臉書上聊天,從沒見過面。現在卻已經在這了。

我想,這是一夜情嗎?也不太像,是比我想像中快,但卻帶著老派的從容與優雅。以前的萍水相逢都是先上了再說,來得快去得快,聚散都是陌生人。但透過臉書這大概第一次吧,畢竟自己在臉書上向來百無禁忌,只要不觸法別過份傷害人情,想說甚麼大抵都說,這樣的自己還有人會想裸裎相見也滿有趣的。

白石一文說:「寂寞會使人毀滅。」 

你問我為甚麼喜歡你?

我說,因為你看起來非常寂寞。

你說有我在你身邊就不寂寞了。那我會因此離開你嗎(因為你看起來不寂寞了)?

我忘了自己回答你甚麼,多半是曖昧的答案。

換我問你為甚麼找我呢?以你的條件根本不需要我。隨時都會有人自願送上門來吧。

你說你想找一個文青,感覺彼此之間會比較有共同的興趣與話題。

我說文青到處都是管他真假,滿街都是。

你說,你看了每一個來你臉書上按讚的人,用刪去法,先刪掉女性,再刪掉沒照片的,最後刪掉你覺得不好看的。

我說,還包括認識的吧?

你說,對啊認識的也跳過。

其實我從不相信命中註定或一見鍾情,更仔細地說,我害怕自己相信,在感情上我是拿不起放不下的孬種,但我還是被觸動了,雙魚座男人都是這樣說話的嗎?這是浪漫嗎?或是說一種科技的浪漫的錯覺?

不知道為甚麼我們開始在床上聊起自己喜歡的詩人,我以前從不和有過親密關係的對象說這些,歷任交往對象也一樣。我只和親近的朋友聊,友情的變質對我而言比愛情難想像與預測,感情淡了想起這些都是失去的傷心,君子之交則淡如水,於是長久。

你說你最喜歡北島的一首詩叫〈生活〉,這首詩只有一個字,你要我猜猜看。

我翻來覆去想了一會兒後說,累?

你說生活哪有那麼累!是「網」。

真是過份精準了,無論生活還是愛情,你也準備把我羅織進這張「網」裡了嗎?

還是說你對我而言到頭來不過是,終究是--「惘」?

失戀第十一天推薦書籍:白石一文《不自由的心》(麥田出版)

2013年6月24日 星期一

【失戀第十天晚上】愛情的盡頭

某天中午用餐休息時間,我到公司附近百貨的地下街買飲料,因為個人的習慣,我的用餐時間總是避開附近公司行號上班族的休息時間。此時地下街往來的客人不多,我站在飲料攤子前許久,只見男店員坐在櫃台前低頭看手機螢幕,因為同在服務業的關係,我對同行的包容心極大,有時逼近過份。我沒出聲叫他,自己先看看單子上有甚麼想喝的飲料,一直到他主動發現我約莫是十分鐘後的事了。

很久以前是我們第一次共度聖誕節,我請吃飯,在台北101的隨意鳥地方,帶位的小弟應該是新人,他不小心先幫比我們晚到的客人帶位引發他極大的不悅,怒氣蔓延到餐桌上,說這家餐廳下次是不會再來。對這樣的情況我完全是怯懦的,除了生性不善與人爭辯(尤其是在這類生活的小細節上),倒不是惋惜過節的氣氛完全被破壞掉了,而是對於整家店得招致後續的遷怒過意不去,得饒人處且饒人,今天也是他們的聖誕節呢!

因為這樣,很多餐廳我們去過一次就沒再去過第二次。

某一天下班後和他一起逛夜市,他嚷著要帶我去吃最近發現的好吃的鹹稀飯,結果那家攤販沒營業,我們隨便在路旁的麵店吃了宵夜,臨走前我說要去麵店旁的飲料店買飲料。我印象很深刻那家飲料店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顧,他們還兼賣豬血糕。我點了飲料約莫四十分鐘後客人越來越多,但遲遲沒有拿到我的飲料,他們可能忘了,我也不知為何不想上前去問,但知道他已等得不耐煩,於是我跟他說他們太忙可能忘了我的,沒關係我們走吧--但他突然勃然大怒說就是看不慣我處理事情的態度,對外人畏畏縮縮卻對他擺臉色(我想是因為他劈腿被我發現的事吧也不是第一次),以後休想對他--我吼了回去說飲料我會拿回來,你先回去開車。

他們果然忙到疏忽掉我的,我絲毫沒生氣,拿著飲料到他停車的地方,上車後兩人無語。他的外遇對象打電話來被他大罵一頓後惡狠狠掛掉。

真難為他了,我心想。

一直到隔天下午他要去上班我要回家,兩人共進午餐前,彼此都沒再講過半句話。

回去後我想了想還是傳LINE給他。

「你的處理事情的態度,我非常不喜歡」

『那你也要告訴我,甚麼話都不說,誰會知道?』

「你先想想我在氣甚麼」

『我是覺得你在氣我畏縮吧?應該是我買飲料那件事,如果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最會抓別人小毛病了,說不定我覺得沒甚麼大不了的,你就覺得很重要,這很難說啊。你在氣頭上哪個人那麼笨要去踩地雷啊?』

「飲料的」

『如果當下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你不在)我會等現場沒甚麼客人再去問他們,他們忙到忘記我的飲料我覺得不是很嚴重的事,我只是擔心你會等得不耐煩然後不開心,所以不要也無所謂,我覺得他們很忙很辛苦。但你就是不開心我沒當下去問他們吧。但我本來就是一個讓人家插隊無所謂的人啊,但我的人生有因此特別不好或不順嗎?我有時候不爭取自己的權益是因為我覺得可接受容忍無所謂,但不代表每一件事都這樣,事情有輕重緩急、先後順序呀,你是不是因為生氣就把一件事過度放大來看,並聯想到我處理其他事情時的態度呢?』

『總之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當時處理事情的態度不妥而讓你生氣或不開心,以後我會改,至少在你面前,因為我不希望你不開心,這次讓你生氣是我做得不好,對不起,希望你不要生氣了。』
 
「沒有事了啦!要是我的話早罵人了」

當下是沒事了,我們的關係還沒結束,但對我而言這已經是七年多來愛情的盡頭。

2013年6月23日 星期日

【失戀第九天晚上】心是孤獨的獵手

我想你像夏日最長的白晝已經結束
寂寞像是從今以後漸長的黑夜
我想你像長得沒有盡頭的海岸線
寂寞像是漸漸沒入海中的夕陽

我想你像置身在嘈雜人群中偶發的恍惚
世界安靜,我卻看不見你
寂寞像是沒有動靜的手機螢幕
世界安靜,我被思念制約

我想起所有愛過的人
此刻為甚麼都不在我身邊
我的愛是不被理解的語言
我的心是孤獨的獵手

2013年6月21日 星期五

【失戀第七天晚上】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今日休假無事,覺得頭髮有些長了,算了算時間差不多,於是前去師大附近剪髮。晚上人異常地多,可能是附近學生紛紛開始放暑假的緣故,設計師請我稍等,待會讓助理先幫我洗髮。

我盯著鏡中的自己發呆,雙眼圓睜,不看書報雜誌,不拿出手機,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多少年過去了,我努力找尋歲月在這張臉上留下的痕跡,試想十年後、二十年後的未來,這張臉會是怎樣的風景,皺紋會先從哪邊冒出來呢,現在是否看得出端倪--及早發現,提前預防?

想起他說,這幾年生活的大小變動折騰下來,自己是否看起來變得滄桑憔悴許多?

我沒正面回應他,這個與自己相差六歲的男人,當愛尚未變質前,在我眼中都沒有變過,連他最真心的花心也是一樣的。

「那我有變嗎?」

『完全沒有。』

許正平在小說〈光年〉中寫:「天文館裡,不,不只是天文館,而是宇宙中的行星,仍然繞著太陽轉,其中一顆,就是藍色的地球。」

我曾經也像繞著太陽轉一樣繞著他轉,以為從此不變,直到彗星劃過天際,一閃即逝,我脫離軌道,偏離愛情的守恆定律。

後來彗星去了美國,我便是自己一個人了。


設計師忙完手邊的客人笑著走過來說:「我的助理又誤以為你是學生了,其實你一開始來這我也這樣認為,你實在看起來太年輕。」

時機不好,設計師開始在樂華夜市擺攤,賣女裝。他請我代為留心自家附近是否有待出租的一樓店面,他說老闆不幫員工的未來打算,他也只得摸摸鼻子,自己安排籌謀。

我們笑說老闆總稱沒賺錢,其實只是嫌自己賺得不夠多。聊到近來師大夜市周遭的變遷,熟悉的吃食小店一家家消失,他要我往對街星巴克的巷弄內看,當地住戶在樓房前懸掛的抗議布條,張揚具現化的慾望能有多刺目醜陋?仍是錢不夠的問題,房價還能再高嗎?我說中山區,近期小店們宛如雨後繁花齊放,也沒見當地住戶拉甚麼抗議布條,當那些別有特色的店家融入居景織成的生活圖藤--難道不是這小小島國,住商混合的日常生活最令人深刻的記憶之一嗎?

想起今天蘋果日報『人間異語』受訪的一位關掉在師大營業十六年餐廳的店長說:




以往流連的咖啡館在師大一間間收掉,甚麼也沒留下,搬遷換了新地址也已不是原來熟悉的氣味,包含人與人之間互動的溫度,一杯咖啡的深夜,一隻煙的餘味,乾淨得連一點灰燼都沒剩下。

打電話給常在東區逛街置裝的好友說,師大這邊賣衣服的小店一家家開,不比東區少,相同的款式貨色,在這可能可以殺到更便宜的價格,有空來逛逛吧。

我第一次痛徹心扉地明白,何謂最悲涼的自我安慰。


未到清明,春雨仍飄忽不定的夜晚,第一次和彗星在師大附近喝酒,剛點的第二杯長島冰茶才端上桌沒多久,剛近十一點,店家就歉聲說要打烊了。

無奈兩人在計程車後座絮絮談起這座城市的改變,物換星移也不過才幾年光景。有人說,台北人是沒有鄉愁的。對二十七年來從未離開這座城市去外地生活的我而言,可能是真的沒有--但近幾年來我越來越不這麼想,當有一天台北變成六本木……其實也不用等到那一天,我的鄉愁早已成為廢墟。
 


                                                  

2013年6月20日 星期四

【失戀第六天晚上】鱷魚街

失戀也依然要關心社會議題--我失戀,但並不等於失去全世界!

我見我思-不搞藝術會死嗎

這篇文章的後半完全是在坐大怒神耶!我最討厭藝術家要有骨氣的說法,我希望我喜歡的藝術家們都吃飽喝足了再來專心創作,反正他們的作品若因此不好自然會被市場淘汰,被人們遺忘(他們自己一定會為這件事感到焦慮)。

從扶植及補助藝術團隊跳到偏鄉有學童繳不起學費的邏輯完全是亂七八糟,又不是因為政府把錢都拿去補助藝術團隊,導致無法解決偏鄉有學童繳不起學費的情形,這完全是兩回事要分頭檢討的不同政策啊!


我決定火力全開一下,我以為我們該檢討的是政府對藝文產業的補助政策是否公平得當給在刀口上而非一直錦上添花,並非因為政府補助了誰就等於淘汰了誰,所以我們應該力求取消所有補助--

我講我最清楚的現代中文創作出版市場好了(講完大概就哭了),在臺灣最好賣的是散文集,再來是短篇小說,長篇小說,詩集是永遠的票房毒藥,現今的書市狀況不比以往,有空的話可以去翻翻這些書的版權頁,看看有多少書是某某基金會補助出版的,而這些書多半是文壇新人的第一本作品。畢竟出版業不是慈善事業,眾多默默無聞但才華洋溢的新作家得靠這筆補助才有可能出版他們的第一本書,而這第一本通常對新人和出版社本身都不會有甚麼利潤。

假設一本詩集一刷兩千本,一年能賣掉一千本已是非常好的成績,但作者本人大概只能拿到兩萬五的版稅,完全不足以維持他的生計,所以臺灣有一大票非常優秀的作家不是任教職,就是到處接演講、寫各式各樣的專欄,或是兼一堆差來維持生計,為了他們的寫作,胡淑雯寫過一句我每看必掉淚的話:「存款即將降到四位數的時候,一份工作落下來,惶惶接受了。向擱置的小說暫別:等我出門賺錢,再回來養妳。」

我以我們臺灣的作家自豪,他們寫得並不會比莫言差,更何況還是在這麼差的條件下,以臺灣的市場再加上政府的補助,我們可能還養不起幾位能完全專心致志於寫作的作家,他們只需盡情地創作,而不被生活的重擔壓垮,這不是我們的文化政策最應該做的事嗎?


如果取消補助讓市場來判斷,告訴你,誠品信義店和敦南店的現代中文創作區和書櫃(詩廊也一起)都可以撤了,以後你只能看到那些暢銷作家的書放在平台和架上。

現在一些出版社和通路的做法是盡量創造暢銷書,用暢銷書的利潤來推新作家,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好書,勉力撐出他們的市場和維持他們的平台空間。如果時間允許,我可以一個人站在信義店的現代中文創作區費盡唇舌跟讀者真心推薦,能賣出一本是一本。

延伸閱讀:譯者林蔚昀的想法,雖然很直接,但完全說進我心坎裏,供大家參考(她的譯作《鱷魚街》是小說中的精品,請大家有空可以找來看看)!

2013年6月19日 星期三

【失戀第五天晚上】愛情,不用翻譯

「對同性戀者而言,愛情最美好的時刻是,當你的愛人走出計程車時;當性行為已經結束,那個男孩已經離開,你開始夢想著他的體溫,他的聲調,他的微笑。在同性戀關係中,最重要的是回憶,而非期待。」--傅柯

我和他開了一瓶接著一瓶,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台啤18天生啤酒,到底要喝多少杯才會醉呢?我從來沒真正測試過自己的酒量。

他仍是問,自己回家嗎?

我說對。

回到家後有點醉意,我這人醉了不是想找人說話,就是想抱著一個人倒在床上,只是抱著,哪怕是誰都好。

我打電話給今生最要好的朋友,她說人在外頭,回家再打給我。於是我打給前男友,打了兩次他才接。我直接跟他說有點醉了,想找人說話,已經在家了不必擔心,只要聽我講話就好。

我只想要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能靜靜地聽我說話,而他看過我最黑暗、醜陋、張狂、無助又脆弱的那一面。

我說,他下星期天要回美國了。

前男友說,那很好啊,小別勝新婚。

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從來不是,根本不是……

人生當中最令我害怕的練習是分離,和交往七年的前男友仍在一起時,我已想過無數次萬一哪天我們必須分開,就像所有愛情故事的收尾一樣,我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以為我會哭,但我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如常在星期三晚上到他家,我等他收拾完剛下班的心情後,靜靜坐在沙發上跟他說:「我覺得時候到了。」這話必須是由我開口,他從不願意真正傷害我,在感情中我是個提不起放不下的懦夫,於是我們的感情茍延殘喘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說最近認識一個人,雖然才第一次見面,雖然他大我十七歲,但我感覺他是認真的,所以我想我們的時間已經到了。

本來已重新辦妥護照,旅行社方面也付了訂金,說好五月要一起去泰國的,即使現在變成這樣,但還是想一起去。

他說旅行社訂金拿不回來也沒關係,他本來就不想去,全是為了我,最近身邊出了一些事,更是沒有心情,取消這趟旅行反而令他鬆了一口氣。

「這樣啊……」

我們倆在他房間的正中央靜靜地擁抱,緊緊地擁抱,深深地擁抱。

「這些年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的時間,真的好久,剛認識你的時候我才十九歲,如今都已經二十七歲了……謝謝你。」

他說要把手機門號過戶給我,我手上這隻iPhone 5的門號是他特別選號給我的,我還記得iPhone 5一上市,他就開車到我家門口,親自把這隻手機給我。我們約好隔天就去辦,他一邊幫我收拾一直放在他家的CD和書籍,一邊打電話幫我叫計程車。

我說自己拿東西下去就好,他堅持要送,一手抱起他養的那隻黑貴賓--我們叫牠DD,牠以前剛到他家時好小好小一隻,現在也兩歲多了,是個活潑調皮鬼,最喜歡跟我們玩親親--送我下樓到門口,他幫我打開計程車車門,當我坐穩後,他關上門。

我沒有回頭,他沒有說再見,像是兩顆曾運行在同一條軌道上的行星,時候到了,各自偏離原本並行的軌道,寂寞飛行。

Listen to the girl
As she takes on half the world
Moving up and so alive
In her honey dripping beehive
Beehive
It's good, so good, it's so good
So good

Walking back to you
Is the hardest thing that
I can do
That I can do for you
For you

I'll be your plastic toy
I'll be your plastic toy
For you

Eating up the scum
Is the hardest thing for
Me to do

Just like honey


2013年6月18日 星期二

【失戀第四天晚上】老派約會之必要

我總是花很長的時間想你。

星期天早晨,外頭天光正好,我想你。

刷牙的時候想你,看書的時候想你,沖泡一杯過甜的拿鐵時,想你。在下午的時候盤算今天晚上傳一則訊息給你,表達思念的詞彙為何如此貧乏?我想你。

大概花三個小時的時間在手機螢幕上猶豫,傳出訊息後立刻關機,我想你,又不想讓你知道我太想你。

在洗完澡前絕不開機,太害怕看到令我失落的消息。如果是明天晚上要約看電影,不至於欣喜到睡不著覺,但我會有一個無夢之眠,安穩香甜。隔天起來神清氣爽,一天的快樂像是沒有盡頭,像崔舜華〈你來之前,我的忙碌〉的詩句「你來之前,我趕赴濾清一場枝節/沖一壺上好茶葉/剪落透明的指繭」,你來之前,我忙得快樂得像是忘了對你的思念。

不要早五分鐘,也不要晚三分鐘,我計算要剛剛好的時間到達你等我的路口,而我知道你總是早到買好了票。

平常自己吃一頓飯我可以花十分鐘結束,但和你在一起吃飯,我總希望時間越長越好,直到後來你忙得沒多少時間見我,還是喜歡上別的人,若還有一頓飯的時間,我越吃越慢。

我們會說很多很多的話,你說話的時候,我會手支著餐桌托腮,默默地看著你,靜靜地想著你。

電影散場後你招來計程車,問我自己回家嗎?

我會走一段長長的路,心焦難耐,傳訊息問你是否不喜歡我?

你說你只是不想太快。

我會天真地把這回答當成是一種--老派的狡猾。

2013年6月17日 星期一

【失戀第三天晚上】背後歌

他走了。

(其實正確的說法是他離開台灣到美國去了,夏末秋初才回來。可以不要回來嗎?但回來後我們或許也不可能再見面。)

我靜靜地呈現大字型躺在床上聽《花與愛麗絲》的電影原聲帶,戴著前男友送的眼鏡(我身上穿戴最昂貴的行頭都是他送的,交往七年的戰利品,某種程度上我也是結果論者,愛不能當飯吃啊--是這樣嗎?)看黃麗群《背後歌》的最後幾頁--真捨不得看完這本書,畢竟可能沒有下一本,沒辦法我崇尚作者論,人家說短時間內不想再寫散文。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需要拉開長一點的距離,才看得清對方在自己心中真正的位置與深淺。

我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心事都寫在臉上,或者我就把它直接寫出來。以往不管多短暫的邂逅,只要有所感觸我都會寫下來,為了心理衛生。或許有人會問,為何如此喜歡曝露自己呢?我的答案是,我向來以這樣的方式讓朋友們得知我的近況,其實不認識我的人你們可以不要看,愛看又愛拿出去嚼舌根的我也管不著,總之我對自己的道德要求是不能說的絕對不說,能說的就盡量換句話說(當然是按我自己的標準與判斷)。

他之前離我太近(雖然對多數人而言是遙遠的,即便看似在臉書上親近,但在臉書上再密切的互動都不代表生活中實際親疏遠近的關係),有很多想法與心情都因為他的關係不能寫,所以當他要回美國,我也自覺這段關係差不多告一段落時,就決定特地專門開一個部落格來抒發積鬱已久的情緒(顯示等這一刻已久)。

長的是磨難,我寧可自己的快樂都是短視的。

先講最令我氣結的一件事好了,某天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他傳來一則訊息讓我瞬間驚醒:

「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第一,我覺得啊,兩個人開始認識,到確定關係,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去確認是否能從喜歡上升到愛。那我們現在,我覺得是在一個開始相互認識的過程,還沒有確定在一起。這一點不知你是否認同。如果我的什麼言行讓你的認知與上述不符,那可能是我表達的問題,我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現在還不要宣布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可以嗎?第二,我們私下的聊天,簡訊的內容,我請你不要貼到社群網站上,那畢竟是私下的話,我不想跟別人分享。也許你只是開發給好友,但是這個圈子傳話很快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說這些了。你可以停止在噗浪上發布我們的互動細節嗎?謝謝你」

因為這段話極為得體,我也自知理虧,所以立刻認錯道歉--其實我早已怒極反笑,我的噗浪只有朋友能看,此事是我的超大地雷,無關乎是否有人就是不懷好意。因為先前我們在初次見面後,他傳來一則訊息說:「那我可以跟比較親近的朋友說我有在交往嗎?」(因為才第一次見面而已,收到這樣的話太過於離奇,我只好先四兩撥千斤地回絕。)

隔天我們一起用午膳,因為他是極好的人所以先安撫我的情緒(但這頓飯真是自我出生有記憶以來排行第一難下嚥的),但當他說有人把噗浪畫面拍照存檔傳給他看時,我真是難堪到想立即從現場消失。

自作孽,不可活。

他叮囑我千萬別去查是誰告訴他的(他也不會告訴我),然後開始說起自己的名人之累。

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應該是有那麼一點真心喜歡他,不然這件事排得上吾人畢生茍活至今第一羞辱,天大恥辱!畢竟好歹我也是一個尊養處優自尊心極強的天龍國傲嬌,倘若能回到過去,我一定立馬衝上前去賞在座兩人數十巴掌!

其實我真的滿想知道告訴他這件事的人到底是為了甚麼這麼做?我想的既非善意、惡意還是無心--在《洪荒三疊》的新書分享會上,柯裕棻緩緩道來一則童年時發生的事,那時他們一群小孩去溜冰,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大家都停了下來,耳中清楚聽見碰撞與斷裂的聲音。有一名小孩在溜冰過程中被推倒,頭朝地,就這樣沒有了。問當時推他的孩子為何這樣做--沒有為甚麼。

或許這世上很多事都是在善意、惡意和無心曖昧交界的模糊地帶發生的吧。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只是我們有緣無份,在初次見面時,我就已經知道了--

「我可以不要叫你的英文名字嗎?我比較喜歡你的中文名字。」

『我不喜歡我的中文名字,如果可以,我好想好想改名。』

命運喜歡將人推磨成他們並不想成為的人,人類則自我安慰這叫「人生的課題」、「生命的考驗」。--黃麗群〈夜奔〉

2013年6月16日 星期日

【失戀第二天晚上】時間裡的癡人

晚上去友人C家做客小酌,一路聊到夜半兩點仍欲罷不能,除了和她們分享自己近期在感情中的心情外,也大談工作上的辛酸甘苦,畢竟都是同行,所以爆點不斷,驚呼連連!

C說,像是高中生似的,彷彿又回到了十七歲會徹夜談天的夏日夜晚。

在回程的計程車上,司機忍不住探頭問,你好年輕,今年幾歲?

我說今年不小了,二十七歲--近期常遇到這樣的問答,以後或許得習慣這樣的問題。

司機又說,你皮膚好白,更顯年輕,不像我黑肉底容易顯老。

我靜靜微笑不搭腔,看著窗外夜色出神。

司機像是自言自語,我大你二十歲囉,今年四十七歲,你讓我想起自己二十七歲的時候。

出社會兩年多,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老去,前任情人以往總說喜歡現在的我,如果當時的他是遇到現在的我,我們會繼續在一起。

但說這些又何必呢?不是遺憾,而是我終究漸漸長成他喜歡的樣子,而非自己喜歡的樣子,但從不後悔--只是最喜歡當時徹底狂戀他的自己,那樣義無反顧,真實裸露的情感。

同C說,因為實在沒跟雙魚座相處認識過,摸不清他們的脾性,只曉得他們被動要浪漫,於是傳了LINE說:「我想你。」卻沒想到得到那樣非預期之內的答案,撲朔迷離。

C驚愕:「天啊!你何時變成會說『我想你』的那種人了?」

我說不好嗎?

C說其實滿好。

我們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時間改變得多,還是被人改變得多?

我對他說過自認最浪漫的一句話是--為甚麼喜歡你?因為你看起來非常寂寞。

『有你在身邊我就不寂寞。那你會因此離開我嗎?』

他的寂寞是時代造成的,我仍懷疑現在的歷史(未來或許會改變)賦予他們過高的評價與地位,但那也是他們歷經巨大的慘痛後帶來的。

友人I說,那件事畢竟沒有成功,至今沒有。友人說自己的史觀是結果論。我保持沉默,當多數人都對他投射崇拜的眼光時我只感到身為一個人的無奈與荒謬。

歷史已經鑄成,而時間是回不去的。

他的傳記與回憶錄我半本都看不完,就是不夠好,或像友人說那是他高中時代在看的,而我們早已過了那個年紀,已經過去了。

他仍扛著一道時代的巨大傷痕在肩上,被千萬隻眼睛盯著、愛著且恨著,你還能期待他是個常人嗎?他註定是無能為力,無邊無際的理想和熱情是一回事,但到頭來我們終究不過是時間裡的癡人

他應該非常不喜歡不願意我寫這些,但對於我而言有比私人情感還重要的事,緣份讓我認識了他,從來不是為了讓我保持沉默。

我們是先成為人,才成為大眾心目中的那個人、那個形象,不是你避談某些事就覺得安全。

沒有人是真正安全的,於是我從不逃避。

再會了,時間裡的癡人

2013年6月15日 星期六

【失戀第一天晚上】感情遊戲

不想待在家裡(雖然我其實滿愛宅在家裡不見天日),有時候爸媽東一句西一句的問候和關心會讓人靜不下來,忍不住出惡聲,但明知道他們是對你好,所以想辦法避開這些可能的嫌隙也就是了。

晚上去表弟現在兼差打工的火鍋店吃飯,自己一個人點鴛鴦鍋吃沙朗牛肉片,夏天素來不是火鍋店的旺季,生意清淡,包括我這桌一整個晚上用餐時間才六桌客人(火鍋店協理要殺我了),但這家火鍋店湯頭清甜,食材鮮美,一個人慢慢吃,不時和表弟和火鍋店協理交換私房悄悄話,也頗有滋味。

一個人的快樂在於心中不再惦記著那個可能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的人(說不定有那麼一點點但自己可能根本不曉得,所以等於沒有),飯後給朋友打了通電話,這位朋友最近忙著換工作,少看臉書,所以我向來都直接打電話跟她報告近況,近十年來如一日。跟她說,我要在臉書上寫失戀33天,寫屎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男人,同時整理自己的心情,沒事把當時的自己抓出來打他幾個耳光向大家鞠躬下跪(黃麗群語)。友人大讚這才像我。我向來在感情中是患得患失拿不起放不下憑甚麼跟人家玩感情遊戲呢?(艾莉絲.孟若的《感情遊戲》真是好看啊,也極駭人--打書之必要啊雖然這本已經絕版了想看的人可以跟我借!)

該醒了。

失戀的過程無非是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懦弱與感情中自己最見不得人不願承認的那一面(但我依然要寫屎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這樣說有點太嚴重,寫屎那些讓我感到受傷的人!向羞昂看齊與致敬),我最近的感情狀態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因為失戀的人向來有些非理性(好啦我非理性),所以講某些事說某人多可惡的時候不見得客觀中允(我做不到啊對不起),大家萬萬別把我對他的評價當成你們評價他的考量之一啊--雖然我的所有朋友們都對他不感興趣。都嘛是知道我們開始往來後才紛紛去關注他(人人愛看戲啊)。

其中有很多我的個人情緒在裡面,但都是「真實的代換式」(柯裕棻語),我想這人今生此世都會後悔認識我吧(他一定覺得我是神經病),但沒辦法,我不想再當那個老是先配合別人,逼自己要溫柔的唐。小。宇。(我錯了我先賞自己一巴掌)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寫。屎。你。

而且我有百分之三百萬的自信在我的(邪惡?)勢力範圍一定能做到。

謝謝你,沒有過去的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失戀的隔天】雙魚座友人的抗辯

某H:雙魚座的男人明明很好對付(擦眼鏡)

小宇:屁啦!雙魚座是神經病好嗎?第一次見面就當成是相親,過一陣子又說請給我時間,我現在不知道我要什麼--Excuse me?

某H:我都很明確!!!好吧,可能要看上昇,請查明他的上昇!要不然你那邊人這麼多會害我們雙魚沒市場><

小宇:我對蟑螂的上昇星座沒興趣。

(抗辯無效)

【失戀的隔天】來寫個失戀33天好了

我發燒了。

以前年少無知時的失戀像是被蚊子叮到一樣,癢癢的,小心別抓破皮就好。

臨近三十歲的失戀,不大不小,離程又青的初老還差那麼幾步路,眼前風光尚好,不怕不擔心還沒近黃昏--但想起來仍覺得惱,像是被蟑螂爬遍全身一樣。

雙魚座是我生命中的蟑螂。

難怪有人失戀之後忍不住去跟工作熱戀,因為誰想繼續跟蟑螂攪和啊?

雙魚座是我生命中的蟑螂。這世界上我最討厭雙魚座(男人)!!!

2013年6月14日 星期五

【深夜黑特】

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星座是雙魚座,以後我再也不要/不想認識任何雙魚座男生(已經認識的就算了我認了誰叫我極念舊情)!

反正就是本人剛剛跟一個雙魚座告白(想當然被四兩撥千金地拒絕了),我就跟他說我最討厭雙魚座要封鎖所有雙魚座(因為這幾個月來我的桃花全部都是雙魚座在我身邊游來游去莫名其妙欸可以給我別的星座嗎譬如天蠍魔羯之類的?)--他就說他不是雙魚座,因為這樣我就不會討厭他了(他說自己是王子座,我只好很弱地回說我是公主座)--

「王子跟公主是好朋友喔」

我!輸!了!
我!認!了!

(完全崩潰)